【Sisu希甦文化】部落格

宮崎，日本老靈魂

　　如果說神話是一個民族的靈魂，那麼，僻處九州東南的宮崎，應該算是日本老靈魂。第一代神武天皇誕生神話，不是發生在東京、京都、大阪，卻在這個有山有海的邊陲。

　　一般人印象中的日本神社，松林環繞，石砌甬道，鳥居，石燈籠，飛簷，或是巍巍的木造建築群，宮崎的神社卻在山巔海湄，樸實簡單，如守護一方風土的土地公廟。

大江戶古董市 之二 Tokyo international Forum

前不久才在「乃木神社古民具古董市集」裡碰到的一位女店主，那天也在會場露了面，可能是視客層所需她帶來了比那天更多的法國老東西，一看到她，立即想到那天在那兒沒有買的一支Celluloid （類似塑膠，比塑膠更早發現的一種人造樹酯）沾水鋼筆。看來和它還真有緣，這回可是不加思考的就把它買下了！紅白大理石模樣的筆桿鋁製筆尖，筆尖可更換，店主一邊告訴我要選擇容易裝入痕溝的筆尖才好，一邊一個個耐心的測試著，最後還附送了三個筆尖，耶~~內心豎起了大拇指！這一支雖不是玻璃筆尖，但只要沾一次墨水，其驚人的吸水量就足以順暢的寫上快一張的明信片喲。提到了墨水……，既然買了昭和的老鋼筆，就想也買瓶早期、且顏色較特殊的來搭配。但轉了幾圈後，可惜不是空有墨水已乾枯的瓶罐，就是價格令人咋舌的歐美古墨水，只好等待下次的機會了。

大江戶古董市　Tokyo International Forum

有興趣逛古市集的朋友，往往來日本前多會問我：「雖然很想都逛，但時間實在有限……能否推薦一個不錯的市集？」這個對我來說還真是個難題，因為每個市集的地點、店家、物件皆各有其特色，要從中選擇一個可是不容易。想了又想找出的答案是「大江戶古董市集」!

The ancient city of monsters –Kunsthaus Graz
設計者：Peter Cook

葛拉茲現代藝術館的怪獸建築部分與大街上的一棟舊建築聯結一體，有如從人體中長出的異型腫瘤物體，美術館入口就是從老建築的門口進入，然後從怪獸建築

最底層搭乘電扶梯，直接昇至怪獸身體的心臟地帶，最後進入怪獸體內最上層。怪獸身體內以天窗採光，光線進入室內空間與前衛的藝術創作，形成一種奇異的氛圍，讓人好似置身在未知的星球上。

銅製的建築模型，讓遊客可以一窺究竟

屋頂上那些乳突般的圓筒，其實是藝術館內的採光天窗，從其中一個天窗望出去，還可以看見山頂上的鐘塔地標，藍色棘皮動物般的外表，內置動態數位顯示系統，夜晚可以演出各種設計的圖案或字體，為這座死寂的中世紀古城夜晚，增添歡樂的夜店風情？！怪獸建築上層，有一座玻璃長方體，突破弧形外殼，向外延伸成一座瞭望台，站在這裡從玻璃箱子望出去，可以看見整座城市的屋頂天際線，那是紅瓦黃牆的中世紀古城，優美地讓人忘記自己置身於怪獸的體內。

The ancient city of monsters –Kunsthaus Graz
設計者：Peter Cook

我必須默默地承認，我是喜歡怪獸建築的！相對於歐洲許許多多典雅華麗的歷史建築，我反倒喜歡那些前衛建築師所創造出的怪獸建築；因為那些華麗的王宮城堡，或是幽暗霉腐的博物館，總叫我感覺沈悶直打瞌睡，但是怪獸建築卻叫我血脈噴張，腎上腺素激增，興奮不已！

奧地利古城葛拉茲的城市建築，呈現紅瓦黃牆的優雅景觀，舊城區被列為是聯合國世界遺產，山頂上的城堡鐘塔宏偉，令人感受到這座城市的輝煌與文化深度，2003葛拉茲還被選為歐洲文化之都。不過為了歐洲文化之都的頭銜，葛拉茲也投入了新的建設計劃，出現了一座巨大如怪獸般奇特的藍色建築，令大家十分驚訝！  

奧地利古城紅瓦黃牆的優雅景觀竟然出現怪獸建築

對我而言，古城葛拉茲根本就是日本動漫《進擊的巨人》裡，那座城牆圍繞的中世紀古城，而葛拉茲現代藝術館則是大巨人的身體在灼熱的蒸氣下溶解，肌肉與器官消融牽扯，混攪成一團腫瘤般的生物器官大雜燴；像是CSI裡法醫解剖下受害者的血淋淋臟器，又像是科幻電影裡寄生人體中，最後會爆開宿主的外星異型生物。我可以體會當地居民第一次看到這座怪獸建築時的恐慌，那就像是《進擊的巨人》裡的居民，第一次看見巨人來襲時的害怕與驚恐。

香餅，台語所說的「膨餅」，其實是很單純的東西，又分為白糖香餅和黑糖香餅兩種。有趣的是，以前的人認為白糖香餅才是高級品，黑糖香餅是便宜貨，現在卻正好相反。雖然現在大家都把它拿來當點心吃，但它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功能：早期窮苦人家作月子時吃不起麻油雞麻油腰花，就拿黑糖香餅作為替代品。根據民間說法，黑糖可以去除產後身體的毒素，先用點麻油爆香薑片，把黑糖香餅煎熱，香餅的中間挖個小洞放進一顆生雞蛋，繼續加熱到煎熟為止。

沙西餅，這個名詞頗為有趣，每次都會害我想到西莎罐頭。不過這也是血統純正的台南傳統糕餅，沙西取的是台語「ㄙㄚ　ㄙㄟ」的近音 字。ㄙㄚ　ㄙㄟ者，指的是老一輩婦女用來梳頭髮的半圓形梳子，這種餅因為也是半圓形的，形似這種梳子，所以取名「ㄙㄚ　ㄙㄟ仔餅」，寫成國字，就變成「沙西餅」 了。這種餅的味道頗佳，有種深遠、熟悉卻又難以捉摸的韻味。我個人最喜歡拿它去請客，然後請對方猜它餡料的主成分是什麼，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猜出來過。

來富香齋可以看到歷史的流動。櫥櫃上最右邊的木模是早期的訂婚大餅，一個五斤。旁邊八角形的則是四斤、三斤與六個五斤的糕仔木模，木模的上方寫著漢字「結婚式」，中間是福祿壽三仙的人像，下方則是「富香齋」店號。木模裡可以看到填補的痕跡，早期那裡面放的是日本國旗，民國三十四年後日本國旗不能用了，只好挖掉再重新填滿。我們也可以看到微妙唯肖的紅麵龜木模，以及看起來頗有童趣、於祭祀時使用的豬羊模子（以糕餅做成豬羊的形態取代牲禮，稱為看牲）在過去喜慶嫁娶生意興隆的時候，即使已經聘請了許多師傅，但富香齋最多也只能早上接單兩筆，下午一筆，再多就必須要外包或轉介給其他業者，這種合作機制有點像是我們現在所熟悉的電子業OEM/ODM。

傳至二代，富香齋小老闆仍然堅持著以父親教導的方法一步一步地承繼著傳統的味道。曾有年長的老客人上門，對著老闆兄妺說：「這裡的東西是我從小吃到大的，現在我老了，沒辦法賺錢了，有時想要回味一下記憶中的味道，卻不太敢出門，因為物價漲成這樣。」聽起來十分令人心酸。因此，為了這些老長輩們，即使人工上漲、物料上漲，但傳統味道不能被拋棄，連售價都必須苦苦堅持。許多人建議老闆應該要學台北的糕餅業者求新求變，要加強行銷、要增加包裝、要改變路線、利用免費的媒體及網路力量增加知名度、拓展客源業績……身為一個經營者，這些道理老闆不是不懂，但若如此，多出來的成本勢必會反應到售價上，且老闆認為媒體的報導常常會造成一窩蜂的現象，在短時間內出現大量的人潮，每個人都購買相同的東西，除了打亂他們原先準備好的生產計畫，對於長遠的生意卻沒有什麼幫助。幾年前曾因為數字週刊的報導害我買不到黑糖香餅，老闆的擔憂，我深有體會。為了那些多年來情義相挺的老顧客們，富香齋選擇了辛苦的堅持路線，而我們對於老店的支持，重點也許不是隨潮流嘗鮮，而是要有一種相對應的心境，一份願意細細品嚐、理解及欣賞的心情。

「富香齋」，一家歷史悠久的百年老店，在光陰洪流的洗滌中慢慢地淡去了它的色彩。

位於現稱西華南街的這家餅舖，若非老台南或按圖索驥者，大多過門而不入，甚至在附近的新光三越穿梭多年，仍然不知道這裡有一家實力派糕餅老舖，因為它委實太不顯眼了。以「五仁」餅於明治四十年 （民前四年）在台北舉辦的糕餅比賽中一舉奪下特別賞的獎狀影本，不起眼地掛在牆上，櫃子上方層層疊疊地擺著見證著歷史痕跡的木製糕餅模子，雕工繁複，但已見灰塵。

小小的店面中東西不多，種類也不多，陳舊又半空的玻璃櫃子、外加看起來有點像是雜貨店的外觀，真的會讓人聯想起昔日它還在赤崁樓對面時，曾是台南最熱門餅舖之一的風光景象。 

然而，真材實料不需要裝潢，也不需要廣告。老台南的堅持在這家餅舖的血脈裡仍執著的流動著。講究美麗細緻精巧豪華這些形容詞的，講究包裝是東洋風還是北歐設計風的，是我們這個世代，不是我們的上一代。而這家店，仍然保有那個已逐漸遠離的世代的堅持與架式。他們所堅持的，所介意的，是口味、是品質。

這裡的綠豆糕、鹹糕、黑糖香餅，以及因作工繁複、製作不多的沙西餅，都是我很喜歡的、也常拿來送人的小禮物。當然，也經常空手而返。

龐畢度藝術中心梅茲分館Pompidou's hats - Centre Pompidou-Metz
設計者：坂茂

開幕展出稱為是「大師精品」，這項展覽包括了畢卡索、馬諦斯、康丁斯基、傑克梅第、以及杜象等大師的作品，叫所有遠道而來的觀光客驚喜異常！甚至有些喘不過氣，只好漫步到白色布幕下的咖啡座，享受片刻的悠閒，然後再回到美術館，繼續現代藝術的洗禮。

我被展出的一座怪房子所吸引，那是法國激浪派（Fluxus）藝術家Ben Vautier的作品，一座小房子佈滿標語、雜物，好像台灣那些塞滿商品雜物的五金行，但是整體卻充滿強烈的能量，似乎要宣示什麼一般！Ben Vautier在1958~1973年間在尼斯經營了一家稱為「Magazine」的唱片行，期間他開始對達達藝術家杜象以及約翰凱吉（John Cage）的音樂感到興趣，甚至加入了激浪派藝術活動。

開幕展出的大師作品，叫所有遠道而來的觀光客驚喜異常。

激浪派藝術家沒有宣言、也不算是一種運動，事實上，他們經常呈現一種反藝術的狀態，他們反對藝術與生活脫節，認為藝術應該打破階級，所以他們曾經在一場演出中，拆毀一架平台鋼琴，甚至將它肢解，並且在現場將碎片直接拍賣給現場觀眾，表達出他們對音樂表演高高在上的抗議，同時也打破了表演者與觀眾之間的距離。

龐畢度藝術中心梅茲分館Pompidou's hats - Centre Pompidou-Metz
設計者：坂茂

2010年五月法國總統薩科奇親臨北方城鎮梅茲（Metz），替一棟造型怪異的美術館主持開幕典禮，這座建築有如一座白色帳棚，又像是一頂東方的斗笠，在充滿古典建築的梅茲城，有如外星人入侵的灘頭堡。 

新世紀初期，法國文化部長阿亞貢下令龐畢度中心和羅浮宮兩座國家級的文化機構各創立一座地方分館，那是基於地方分權的概念，希望文化資源不單單只是集中於巴黎，同時讓這些分館的設立，也可以幫助地區城市更新與經濟繁榮。妹島和世的團隊拿到了法國羅浮宮朗思（Lens）分館的設計案，而另一座重要的美術館分館──龐畢度藝術中心梅茲分館，則由日本建築師坂茂所設計。 

  從斗笠般的白蓬中穿出一個方型展示室，同時也是眺望城市景觀的觀景台。

日本建築師坂茂是著名的「紙」建築師，過去他一直執著於研究開發以「紙」為建材的建築。不過他更令人稱道的是，他長久以來展現的人道關懷精神：神戶大地震時，他為居民們建造了「紙教堂」；土耳其、斯里蘭卡、印度、海地等國家地震時，他都為災民利用類似技術建造臨時住屋；四川大地震時，他也前去幫忙建造小學；而紐西蘭基督城大地震，他更運用紙木材建造了臨時卡紙大教堂，他的創意與人道精神讓他獲得了2014年建築普利茲克獎。

台南並不是一個進步神速的城市，甚至可以說她是一個在新歡的努力追求下，依然眷戀著舊日時光，不願意放下舊愛的大家閨秀。然而有趣的是，她也是一個對於某些新事物可以全心接受的城市，比如說咖啡、比如說西式早餐。

於是府城早餐戰況之激烈，外地人可能很難想像。

原本就種類繁多的台式中式早餐，又加入了各有特性的西式早餐，競爭益發的激烈。像我們這種賺沒有幾個錢、卻無聊又愛吃的人，腦海裡面自然有一張覓食地圖，每到了該吃飯的時候就會有幾個點開始閃閃發亮。每個人每天只有一頓早餐，吃了這個就沒有辦法吃那個，虱目魚粥配油條固然好吃，吐托魚粥也是人間美味，要怎麼在腦海中的地圖中佔有一席之地，東西好吃只是第一個條件。曾經有朋友推薦過某新開幕咖啡廳的早餐，我興沖沖的跑去品嚐，結果與預期有些落差而頗為後悔。懊惱的原因，不是那客早餐的價錢，而是浪費了一次吃到其他美味早餐的機會。

做牛肉湯的，不是只要做贏其他同樣賣牛肉湯的就好。因為你的競爭對手，不只是隔壁的羊肉湯，不只是街口轉角的鮮魚湯，也不只是隔一條街那個賣春捲的。那個遠在體育公園邊，店門口還有一條橫跨竹溪的吊橋的咖啡廳，也許才是你真正最重要的對手，才是拉走最多客人的敵人。